35 白鹅啸天

“都说骆宾王是人杰，我看倒像是个书呆子。跟英国公起兵不成，现在当了道士，却临阵吟起自己的诗来。如果吟诗有用，还要武功法术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形如鱼也冷笑道：“就是，愚蠢。”

    王三也感觉莫名其妙，忙问李云旗：“兄长，这首我小时候读过，是骆爷爷写的，非常有名。但他怎么现在吟起诗来了？”

    李云旗微微一笑：“三儿，别担心。世人只知道咏鹅是一首诗，却不知道，这是骆爷爷最厉害的一套功法，叫作‘白鹅啸天’。其威力十分惊人。就让这两个家伙笑吧，待会有他们哭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骆宾王继续边舞边吟诗：

    “白毛浮绿水，

    红掌波青波。”

    念完这一句，只见他周身如同白鹅一般，“展翅”飞了起来，绕着鱼水情旋转。其面色气定神闲，不时用拂尘攻击二人。

    鱼水情这才这觉，骆宾王绝对不是吟诗这么简单。立刻作法应对，口中念念有词：

    “你看不到我的眼泪，因为我在水中央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，因为你在我的心田。”

    登时，腥风大作，骤雨在几人所在的周围下来，越来越多。

    李云旗和王三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，骆宾王急冲两喊道：“云旗，三儿，你二人快快退后，莫被这风雨吹着，便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二人依其言，退到三丈开外，果真安然无恙。

    只见风雨越来越大，仿佛一个黑色的水球，把骆宾王围在里面。李云旗和王三焦急地看着。

    骆宾王声如洪钟：

    “鹅，

    鹅，

    鹅，

    曲颈向天歌。

    白毛浮绿水，

    红掌波青波。”

    只听一声长啸，骆宾王白光大盛，竟在黑水之上游了起来。表面十分悠闲，实则暗流涌动。手脚不停交错，攻击着中心的鱼水情二人。

    二人支撑这狂风黑水，已是消耗大部分功力，哪里还有余力应对骆宾王迅如闪电的杀招？因此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，就各自挨了数十下。

    鱼水情二人苦苦支撑，从前的种种美好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二人从小两情相悦，乌老鬼却抢在徒弟之前向水家提亲。形如鱼势单力孤，不敢违抗师父，只好默默忍受。

    他们不指望别的，只希望能偷偷相会，却被乌老鬼撞破。

    乌老鬼要毁他们的容，还要杀他们。他们只能全力杀了乌老鬼。

    摄魂派的人要杀他们，他们只好杀了摄魂派全派上下所有的人。

    天下人都要杀他们，他们只好杀尽天下人。

    形如鱼坚定地说：“阿水，坚持住，我们不能向世界认命。”

    心如水点点头，说：“对，阿鱼，我们不能认命，就用那招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

    两人用内力撞击心脉，各自一口鲜血喷出。齐声念道：

    “你看不到我的血，因为我已在血泊之中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感觉到你的热血，因为你在我的心田。”

    只见那团黑水顿时变得腥红，狂风漩涡越来越急，已成遮天蔽日之态。

    李云旗和王三见此情景，急呼：“骆爷爷小心。”

    骆宾王心中暗道“不好”，急忙平定心神，重新念了一遍：

    “鹅，

    鹅，

    鹅，

    曲颈向天歌。

    白毛浮绿水，

    红掌波青波。”

    形如鱼不住狂笑：“老牛鼻子，老套路，黔驴技穷了罢？”

    骆宾王却不回答他，这一次却不同了，沉沉吟出另外两句：

    “天地随我意，

    荡尽掌中魔。”

    只听一声长啸冲破苍穹，骆宾王金光笼罩，身形暴涨数倍。三两下就把掌下血红的水球抓破，露出里面的鱼水情夫妇。

    他二人受到重创，再次喷出一口黑血。继而浑身苍白，躺倒在地，气息奄奄。

    王三见状，提剑上前，欲除之而后快。

    李云旗看了，心中不忍，拦住他，说道：“方才他们回忆的话，我都听到了，他们也是可怜人，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。”

    骆宾王去掉金光，变回人形，叹了口气：“唉，虽说邪魔歪道，死有余辜。可你们，原来也是苦命人，本不必到如今的地步。若你们答应从此改邪归正，我便放你们一马。”

    形如鱼一阵苦笑，“已经晚啦，我夫妻二人方才自断心脉，施展嗜血摄魂大法，便已没了生机，是指望跟诸位同归于尽。没想到前辈和小兄弟不计前嫌，还要放了我们。若天下人有此等胸襟，若我二人有此等胸襟，又何至落到这般田地？哈哈哈哈”

    他笑着笑着，竟然断过了气。脸上写满了不甘、无奈，还有悔恨。